——讀散文集《橙黃橘綠半甜時》
□ 李玉芹
《橙黃橘綠半甜時》是一部輯錄了魯迅、汪曾祺、史鐵生等17位現(xiàn)當(dāng)代作家多篇散文的散文集。散文集以春夏秋冬為軸旋轉(zhuǎn)開來，向我們展示了一幅四季流轉(zhuǎn)的動感畫卷：堤岸上的綠柳、烈日下的花海、飄揚(yáng)的落葉以及屋檐上的落雪……如童年里花叢中飛舞的群蝶般，紛紛撞入胸懷，令人沉醉也令人沉思。
春天，是作家筆下夾雜著寒意的風(fēng)；是忽晴、忽雨、乍暖、乍寒、最難將息的時候；是湖岸邊掛著幾萬串嫩綠珠子的楊柳樹；是陰雨欲晴的養(yǎng)花天；是纏綿的雨；是遲起的我；是公路上騎車飛奔的男孩和女孩。萬物萌動的季節(jié)，哪怕還殘留著冬的點(diǎn)滴凜冽，亦不能阻止人們的念頭：對春的氣息的渴望。因此，豐子愷才說：“東洋人之樂，乃在綠柳才黃半未勻的新春。”這春，是飄在精神上的，是若有若無的。
夏天，是作家筆下著意尋摸的避暑去處；是蓬底窗下聽雨的歡欣；是瘦西湖上飄著的游船與岸邊令人垂涎的茶館與小籠點(diǎn)心；是于月色下欣賞那滿塘荷花來驅(qū)趕心中的壞情緒；是端午節(jié)躲債的無奈與竊喜；是耐心等待一池荷花盛開；是聽蟲鳴鳥叫，聞梔子花香滿街道。作家筆下的夏日世界開始變得喧囂起來，充斥著人間煙火：花香撲鼻，瓜果蔥郁。這夏，是附在感官上的，是實實在在的。
秋天，是作家筆下難以入眠的夜晚；是對于時光匆匆的無限懷念；是北方落蕊的槐樹和掛著紅果的棗樹；是眼見那低壓的云夾著迷蒙的雨色；是看那盛開的桂花、菊花與海棠；是北京人念叨著的“貼秋膘”；是未能與母親同行共賞北海菊花的遺憾。作家心上的秋終究纏繞成一縷縷愁緒，裝滿了這落木蕭蕭的季節(jié)。這秋，是住在靈魂上的，是無限縹緲的。
冬天，是作家文章里北方少有的擁有溫情天氣的濟(jì)南；是對人生也有冬夏的感嘆：童年如夏，成年如冬；是白馬湖整夜刮著的凜冽寒風(fēng)；是街市上游蕩著的渺小的人兒；是竹枝松葉頂著的一堆堆的白雪；是北平人家正忙著買煤炭、做冬防；是家人閑坐，燈火可親；是靜靜思索的樹以及周圍飄浮著的淡紫色的煙霧；是探訪那無比沉默卻悲歡俱在的老家。冬季在作家的筆下猶如一位入定的禪僧，安靜地打坐。這冬，是埋在心頭上的，是長久沉默的。
“一年好景君須記，最是橙黃橘綠時。”四季流轉(zhuǎn)，人生感悟在舊時光里如流螢般熠熠生輝。縱觀整部散文集，可以發(fā)現(xiàn)作家筆下的四季里有風(fēng)、有雨、有草木昆蟲，亦有人間真情。萬物在諸位作家的筆下被賦予了生命的律動，成為一首永不褪色的調(diào)子。當(dāng)我們翻開這書頁時，那歲月里的花、鳥、樹、雪、風(fēng)、雨以及那千般的愁緒和萬般的思念，便都如天籟般縈繞在你我的耳際與心間了。
